美国也没电了

柳岩

作者 | Moosh
编辑 | 一刀
凛冬将至，但一场大范围的“电荒”正席卷欧美。
受环球经济复苏、货币宽松以及碳中和等目的影响，2021年环球大宗商品价格不断上涨，能源价格也随之走高，欧盟紧张经济体电价持续上涨。

以英国为例，制止9月，该国每兆瓦时电价已经涨到了285英镑，打破了从1999年至今22年的历史记录，而这一价格比2020年同期电价暴涨了七倍。与欧洲环境相似，美国高耗电的化工、金属加工业，生产恢复进程也明显慢于低耗电行业。
有人说，这是在关注度、投资力度都不足的旧能源展开的一场“报复”，在环球大推可再生能源之际，电力短缺已成了各国的“头号公敌”。
14州拉闸限电
沙漠阒黑干枯，只看得见近乎无毛的动物活动的踪迹。曾经供养城市的伟岸河流，已成为人们讲给新生儿的传说故事。大国分裂，军阀割据，经济体系早已崩溃。社会文明退入荒蛮，暴力犯罪与不义战争已成常态。人的知己被求生的欲望所替换，因为想要喝水必须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这是雨果奖得主、美国作者保罗.巴齐加卢皮在其末世科幻小说《水刀》中所描画出的场景。
对生活在今世文明社会中的我们而言，能源使用犹如呼吸一样天然。打开水龙头，水便会流出来；按下开关，灯胆就会亮起；坐上汽车，就能日行千里。然而，我们距离末世小说中所描画的危难之境间的距离，好像并不如想象般迢遥。
现在，中国在履历一场能源考验。煤炭供不应求，价格一飞冲天。舆论各方站在不同角度，对限电做出了不同的解读。然而无论是驻足“碳中和”、“下大棋”还是“警告牌”，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面对的是严峻的能源挑战。
而限电这件事，太平洋对岸的美国已经在本年年初履历了一次。
受极端天气影响，美国遭遇了史上罕见的能源短缺。暴风雪切断了美国的电力供应网络，造成超过五百万户居民在极寒天气里失去取暖和和照明能源。负责管理美国中部电力能源的“西南能源储备”（Southwest Power Pool），不得已采取了14州间轮番拉闸限电的紧急措施，以求保全重灾区的电力供应。

美国得州第三大城市达拉斯市被冰雪覆盖
然而，暂时限电并未能扶大厦之将倾。别州的电限了，得州的电却没来。突如其来的电荒，最终竟造成了上百民众殒命的惨痛后果。
笔者所生活的地域虽距得州甚远，却也因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而掀起了小型家用发电机和急救包的购买狂热。发达国家因停电冻死人的事件，确实充足耸人听闻。
一波未平，本年又是不折不扣的多灾之年。
已往数周里，飓风“艾达”、“尼古拉斯”过境，切断能源传输网络，再次导致能源短缺，以至局部地域发生大面积停电。
或许是有了年初的经验，加之气候尚未转凉，当前还没有民众生命受到威胁的消息。但超过80万的得克萨斯和路易斯安那居民，仍不得不再次体会为期数周的断电带来的痛苦。
和中国不一样
本周，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终于在历时八月后公布了针对得州电力灾难的调查结果。
调查显示，此前舆论不停强调的极端天气虽为“电灾”主因，却只应为44%的断电环境负责。天然气与其他发电能源的供应不足，是占比31%的断电次因。
能源的隐患，恰在恶劣天气下遭到袒露，造成恶性的连环反应。
美国本年所履历的断电风波，与中国当下面临的环境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从纸面上看，美国的能源储备非常安全且富足。
根据能源信息署披露的数据，美国当前的能源储备紧张由天然气、石油、核能、煤炭和可再生能源组成。已往数年间，除了因为给干净能源让路而式微的煤炭，美国的其他主流能源如天然气、原油、风能、太阳能及核能均创下产量和产能的历史新高。

使用风力发电非常环保，且风能蕴量巨大，日益受到世界各国的器重
而相比之下，中国现在相对单一的能源结构注定了其对于煤炭资源的依靠。由此产生的潜在隐患，难以避免。
为什么坐拥几近奢华的能源储备条件的美国，也要使用限电这种看上去不够体面的手段来控制局面？
华盛顿州立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均匀每个美国居民的日均能源消耗等同于13个中国居民、128个孟加拉国居民或370个埃塞俄比亚居民的日均消耗量。
假如只看这些数据，不难得出美国民众奢侈成性、坐吃山空的结论。
然而，美国政府官方数据显示，2018年美国本土的能源产出总量增长6%，而能源消耗量低沉了1%，创下自1957年来的最大差距。2019年，能源产出数据固然有些降落，但储备增幅仍大于消耗增幅。
换言之，世界能源消耗量的“榜一年老”浪费的多，但生产的更多。坐吃山空虽有时，却不在当下。
能源危机到临
事实上，已往十余年，美国学界已经发起了一场对于潜在能源危机的讨论。
美国顶级学府莱斯大学的能源与环保议题委员会负责人查尔斯.麦康奈尔在《福布斯》刊文警示，称“美国对于能源灾难的反抗能力越来越弱”。
这此中的原因，一方面在于美国现有能源设施和输送网络的老化和过时，另一方面在于其依仗的能源范例的不稳固——风能、太阳能乃至天然气，都和天然与气候因素关系密切。极端天气环境出现时，相较煤炭与核能，这些能源的供给将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

2019年美国发电量结构图（图源：微博@天眼小分队V5）
环境工程学教授、同时也是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成员的学者丹尼尔.科亨更早在2011年便起草文件，提出美国能源管线“不禁冻”的问题。
科亨当时指出，无论是美国的天然气管线还是发电厂，都“没有做好过冬的预备”。这份文件，在当年被发给了包罗得州政府在内的美国州政府。
结果是，科亨和麦康奈尔的警言在本年被验证了。
正如得州电力灾难的官方调查报告所显示，能源供应断裂的紧张原因，并非能源储备不足，而是应归咎于天然气传输系统的老化、疏于更新。受灾地域因地处南边，对寒冷天气毫无预备，其管线不具备抗冻能力，造成断电。
地主家有的是余粮，谷仓门竟冻住了打不开，末了活活饿死了人。
美国电荒的症结好像在于其的自负、行政气力薄弱和资源分配不均——这大概也是美国最为人所知的老毛病了。

美国本土大抵分为三大电网系统管辖，一旦电力出现故障，得州无法直接从东部或西部电网借电，这也就造成得州大面积停电，其他各州难以支援。
在本年的多次限电、断电事后，美国的州政府们会不会汲取教训、改变立场，对老化的能源管线加大投入，尚且未知。而即便决心投入改造，以其迟缓的行政服从，几时得以落实愿景，更是渺无音讯。
但时间并不等人。眼看冬季将至，得州的电力系统升级进展痴钝。得州政府固然立法规定要求发电站在2022年底前完成装备整改，以确保其能够应对极寒天气，却对天然气公司未提出任何改进要求。
休斯顿大学首席能源官拉曼南.克里纳姆蒂悲观表现，能源运输和电力生产牵一发而动满身，只改进发电站是拆东墙补西墙之举。假如今冬美国南部再次迎来极端降雪天气，再次限电及断电或许在所不免。

当地时间2021年2月17日，美国得克萨斯州休斯顿，当地遭遇暴风雪打击，数百万用户遭遇断电。民众在寒冷中列队等候添补燃气罐。（图源：视觉中国）
而在当前的世界舞台上，中美乃至并不是唯二遭受能源问题威胁的紧张角色。由于去年的极端隆冬，欧洲大部分国家过量使用了其能源储备。而随着新冠疫苗普及，社会秩序逐渐恢复，自夏季以来，欧洲社会对能源的消耗量直线上升。
犹如A股市场里平地一声雷的煤炭股一样，自本年年初以来，天然气价格在即期外汇市场已经上涨了400%。英国央行已于克日提出警告，能源紧缺会在这个冬天将英国的通胀率进一步推高，带来潜在的金融风险。
正如其他社会问题一样，能源问题绝不是独立的，而是无数紧张议题中的一环。更紧张的是，能源这一环节假如出现松动，将很大概引发其他链条断裂，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

日前天然气价格已创下近10年来最高水平，也引发了各国对通货膨胀的担忧。
限电自己是小事，限电、限能所带来的后果，却大概会改写历史。
美国在这一点上，是体会过光显的教训的。20世纪70年代，美国先后分别因欧佩克出口禁令和伊朗革命，而履历两次能源危机。美国经济遭受重创，由高通涨进入最糟糕的滞胀状态，结束了自二战后的经济复苏大潮。失业率一度突破10%，民生动荡，社会不安。加之越战未捷、水门事件突发，美国的世界霸主职位几乎自内部有所动摇。
能源短缺所带来的恐惧感，更深远地影响了8、90年代乃至21世纪的世界地缘政治。美国在中东地域频繁的政治与军事行动，难说没有能源的阴影包围。
如今，自新冠以来，环球越吹越大的通胀泡沫，好像已经到了承力所能及的边沿。倘若通胀的泡沫为能源危机所破，届时恐怕再多的限电，也在短时间内难以换回民众未来生活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