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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Jonathan O'Callaghan
《奥本海默》因为真实还原了原子弹的诞生过程而好评如潮。《自然》采访了参与这部电影制作的三位科学家。
基里安·墨菲（Cillian Murphy）因饰演奥本海默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来源：Landmark Media/Alamy
《奥本海默》（Oppenheimer）在不久前的奥斯卡颁奖礼上满载而归——横扫13项提名中的7个大奖，包括最佳影片。这部电影真实还原了物理学家奥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的人生，深度刻画了“曼哈顿计划”（Manhattan Project）带给全人类和科学的巨大冲击——“曼哈顿计划”是1940年代在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开展的原子弹研制计划。
为了保证电影能真实还原史实，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Christopher Nolan）向多位科学顾问请教了关于奥本海默本人和生平以及“曼哈顿计划”的信息。“曼哈顿计划”在1945年7月16日的“三位一体”（Trinity）核试验和随即的日本广岛和长崎爆炸事件后画上句号，并以惨烈的死伤代价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自然》采访了三位科学顾问，他们讲述了关于这部电影的幕后创作。
理论物理学家、现任荷兰教育部长Robbert Dijkgraaf曾在2012年至2022年担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院长。奥本海默在1947年至1966年也是这所研究院的院长。Kip Thorne是加州理工学院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诺兰的好朋友，他和诺兰已经合作过多部作品，包括2014年讲述巨大黑洞的电影《星际穿越》（Interstellar）。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物理学家David Saltzberg在加入《奥本海默》专家顾问团之前也是其他影视作品的科学顾问，包括《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
Q
你们是如何参与影片制作的？
Dijkgraaf：2021年时，诺兰希望来拜访一下，看看奥本海默生活和工作了近20年的地方。我也住在那个房子里，而且在奥本海默待了十年的办公室里工作。我们聊了很久的奥本海默，也聊了物理学，这是我很享受的。
Thorne：我和基里安·墨菲探讨了他在这部电影里对奥本海默的演绎。我在普林斯顿读研究生时就知道奥本海默了，那是1962年到1965年，以及1965年到1966年做博后时，所以我们会谈论奥本海默是个怎样的人。
Saltzberg：我被请到洛杉矶的片场协助一些场景拍摄。我主要和道具部经理打交道。包括决定黑板上写什么，或是奥本海默为了证明大气是否会着火时给爱因斯坦看了哪些方程。
Q
和我们说说你们与导演和演员互动的故事吧
Dijkgraaf：诺兰一共来普林斯顿参观了两次。我记得我们一起从房子走到研究院。那是一段很美的路，两边有很壮观的树。我记得我和他说，这是一条完美的上班路，因为爱因斯坦和【奥地利物理学家】哥德尔（Kurt Gdel）总是走这条路。电影中，施特劳斯（Lewis Strauss）在遇到奥本海默后指着房子说“这是条完美的上班路”。我当时想，“等等，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
诺兰真的很在意身为物理学家意味着什么，这非常打动我。
我还记得他很看重研究院的那片池塘。电影里有好几幕都是在那个池塘附近拍摄的——那里也是研究院很多人最爱去的地方，很适合思考和沉思。
Saltzberg：我有时候要给演员解释某句台词的物理学含义，要让演员明白这句对白背后的真情实感，以及他们为何要说这句话。剧本里有一句对白非常复杂，是关于非对角矩阵元素和量子力学的。即使我在读的时候，我也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基里安很希望我能解释给他听。我觉得我们还是成功了，尽管过程很艰难。
饰演【美国核物理学家】欧内斯特·劳伦斯（Ernest Lawrence）的乔什·哈奈特（Josh Hartnett）也是这样。每次他一有空，就会来和我聊物理学。那有点诡异，因为他当时已经化好妆，穿着戏服。我从没见过劳伦斯，但我看过很多照片，所以真的很诡异。他看起来就像是劳伦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Q
你们对电影里的科学内容怎么看？
Saltzberg：电影非常真实。这太了不起了。诺兰显然很懂其中的科学。
电影里有一幕是奥本海默在黑板上写字，解释核裂变是不可能的，然后劳伦斯走进来说，“隔壁的【美国物理学家】阿尔瓦雷斯（Luis Walter Alvarez）刚刚做到了”。所以我在黑板上写了一些奥本海默也许会用来证明核裂变不可能的方程。虽然大部分观众看不出来，但我感到很满意。
Dijkgraaf：电影确实拍得很好。我最喜欢的是电影从头到尾都是从奥本海默的角度出发。关于物理学的讨论都很棒——黑板上的方程都是对的！
Q
奥本海默是个怎样的人？
Thorne：他是位非常出色的导师，效率很高。他的涉猎范围很广，思路非常敏捷。他有快速抓住事物本质并看出其中关联的本事，这也是他能成功领导这个原子弹项目的一个主要原因。
Dijkgraaf：他既是科学领导也是政府顾问。当时，作为启动这个原子弹计划关键人物的爱因斯坦，已经开始向着“和平运动之父”转变。电影里没有出现的一个角色是匈牙利裔美籍数学家约翰·冯·诺依曼（John von Neumann），传言称诺依曼希望轰炸苏联，所以他完全是站在对立面。奥本海默希望能在这两个极端之间走一条折中路，并为此受到了惩罚。所以我常感觉是他的性格产生了这些复杂的情感。这对任何想成为科学家并站上公开辩论舞台的人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榜样。
Q
一部讲述科学的电影得到奥斯卡的巨大肯定是否让人很欣慰？
Thorne：电影的关注度这么高肯定是个好事。这部电影传达的信息对我们所处时代意义重大。希望它能让人们看到核武器的危险，关注军备控制这个重要问题。
Dijkgraaf：我们总是抱怨流行文化没有实质内容。对我来说，最大的惊喜是这部讲述一个晦涩的故事、一个历经波折的人、拍摄过程如此艰难的电影，最后在全球造成轰动。我觉得这太让人鼓舞了。物理学家隐秘的人生终于成了流行文化的一部分，而这本就该如此。
为篇幅和明晰，本访谈经过编辑。
原文以The science of Oppenheimer: meet the Oscar-winning movie’s specialist advisers标题发表在2024年3月11日《自然》的新闻Q&A版块上
nature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407A03VOK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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