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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羊如果想学习防狼之术，就应该找一头狼来现身说法文｜彭韧
编辑｜郭楠
投资类的书看得多了，尤其是价值投资类的书，可能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它们仿佛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因为价值投资者的理念和思路大都相似，离不开安全边际、护城河和本领圈这几条核心原则，有时甚至引用的巴菲特和芒格语录都一模一样，只不过所举的具体例子和遣词造句有些差别，虽然原理应该都是对的，但看多了难免会有些审美疲劳。这就是为什么乔丹·贝尔福特的《投资之狼》（The Wolf of Investing My Insider's Playbook for Making a Fortune on Wall Street）会在一众投资类的书中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原因。这本书的作者乔丹·贝尔福特（Jordan Belfort），也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所主演的那部获奥斯卡提名电影《华尔街之狼》男主角的原型，曾经的华尔街金牌经纪人，厥后因为被判犯有敲诈罪而锒铛入狱，出狱后成为了脱销书作家，出的每本书中文名里都有“狼”这个字眼，用盛行的话来说，他成功地打造了“华尔街之狼”这个个人IP。
现在回忆这部电影，我已经不太能记起完整情节，只想得起莱昂纳多跪在地上吸食大腿上毒品的画面。这部电影中的男主角就是一个人们印象中的典型华尔街交易员，金钱至上，纸醉金迷，内幕交易……但是乔丹·贝尔福特写的这本书，却是一本教大家怎样放弃一夜暴富幻想，老老实实长期投资的入门书，也是一本“镰刀”放下屠刀，教育“韭菜”怎样防止被割的自白录。可能正是因为作者的经历，它读起来比市面上盛行的其他价值投资读物更有意思，也更发人深省，毕竟一只羊如果想学习防狼之术，就应该找一头狼来现身说法，而不是另一只羊。
华尔街收费机器复合体乔丹·贝尔福特首先从他的妹夫费尔南多的投资经历开始讲起。在费尔南多位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公寓里，“华尔街的大舅子”贝尔福特检视了费尔南多的投资账单，发现这个妹夫的确拥有“点金成石”的亏损本事，不管是股票、期权、货币和数字货币，照旧时髦的NFT，都能赔个底朝天，在两个月里把10万美元本金亏了9.7万美元，只剩下了3000美元，亏损比例高达97%。贝尔福特发现，其实这个傻妹夫所持有的资产并不是价格都在下跌，有些资产甚至在持有期间还处于牛市之中，但是妹夫仍然陷入了大幅亏损，秘诀就在于“追涨杀跌，高买低卖”，费尔南多总是在资产价格出现上涨趋势的时候买入，然后一看势头不对就匆匆卖出，继续埋头追逐下一个能让他亏损的资产。如果贝尔福特当时还在华尔街担任经纪人，那么费尔南多这样的人将会是他梦寐以求的客户，因为他们会因为频繁交易而贡献大把交易费，而经历过牢狱之灾的贝尔福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退休的魔术师，他准备揭开行业内幕，将华尔街一直用来操纵普通投资者的技巧告知妹夫，同时教授他轻松超过世界上95%对冲基金经理的投资秘诀——那就是买入低费率的指数基金，不要在他们这些经纪人手中买卖股票——这个秘诀听起来太平平无奇了，你能从太多投资大师口中听到这个答案，只不过很难想象它会出自一位前经纪人之口。贝尔福特溯源了华尔街的起源和发展历史来证明这个观点。早在1711年殖民时期的美国，华尔街这条“有围墙的街道”就被选定为新大陆第一个有组织的奴隶拍卖活动的官方地址，不久后，纽约的股票谋利者们决定在这里进行股票交易。1792年，24个纽约最富有的贩子和股票经纪人举行了一次机密集会，签订了著名的《梧桐树协议》，由此奠定了纽约证券和交易委员会的基础。但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份协议其实属于一个封闭的小团体，并且在事实上赋予了这24名初创成员以交易的特权。在贝尔福特的理解中，“尽管内幕交易、垄断市场、出售伪造的股票凭证、贿赂官员、为了拉高出货而发布虚假新闻等行为都黑白法的，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内，这些行为都被视为正常的，只有当问题真的很严峻时，敲诈者才会碰到贫苦”——贝尔福特的理解可能也有自我开解的意味，毕竟他就是一个碰到贫苦的敲诈者，但是他说出了一个事实：华尔街的利益跟投资者的利益并不一致。华尔街总是盼望投资者多做交易，跟着不停刷新的财经新闻来买进卖出，付出佣金，以是，贝尔福特把CNBC和彭博社这类主流电视网络，《华尔街日报》和《福布斯》这类财经杂志，嘉信理财和盈透证券这类股票交易平台，以及银行、经纪公司、理财公司、保险机构、对冲基金和共同基金所有这些机构都视为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并冠以统称：华尔街收费机器复合体，如果你每天都在根据市场波动不停进收支出地频繁做着交易，那么大概率你不是在替自己赢利，而是在维护和保养这台巨大的机器。
用摇滚巨星的价格来为扔飞镖的猴子付费贝尔福特进入华尔街属于误打误撞。在从一家牙科医院辍学之后，他因为自己的海鲜买卖破产而走投无路，在经历L·F·罗斯柴尔德公司为期6个月的培训后，他参加了位于纽约长岛的投资者中心，跟他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华尔街交易所完全不一样，这里只有20张破旧的木桌，办公桌上连台电脑都没有，没有一样能让他联想到财富和成功的东西，他的同事大都是一群发育过分的青少年，一脸傻乎乎的样子，但别小看他们，他们中有不少已经是能让客户言听计从的“金牌经纪人”。其实贝尔福特在刚刚入行的时候，也相信华尔街的金融精英比其他人更聪明，更会赢利，更能预测市场走势，但在他的老板马克·汉纳向他解释了华尔街的内部运作机制，并且断言“谁也不知道股价是涨是跌照旧横盘，更别提那帮股票经纪人”之后，他的幻想破灭了，汉纳还直言不讳地说：“这完全是一场骗局”。一方面，华尔街帮助企业上市，对美国经济的确发挥了至关紧张的作用；另一方面，华尔街又疯狂谋利，鼓励短线交易，推荐垃圾股票和制造资产泡沫。在贝尔福特这种华尔街内部人士的眼中，在某种水平上，华尔街的所作所为跟黑手党有着相似之处，唯一的差别是，华尔街比黑手党的效率要高得多，跟华尔街收费机器复合体每年榨取的价值相比，纽约臭名昭著的五大家族就像是抢走某个同学午餐钱的小门生霸凌者。贝尔福特以为，的确有少少数对冲基金经理可以或许带来超额收益，但这些明星基金经理一旦可以或许实现这一点，他们就会获得有如摇滚巨星般的地位，不但会停止发售基金，还会把原来投资者给他们的钱退回去，只为他们自己和很少一部分超高净值投资者进行交易，而行业内其他的基金经理命中率还不如扔飞镖的猴子，但仍然会按照摇滚巨星的价格来收费。这就是大部分普通投资者所面对的选择：用摇滚巨星的价格来为扔飞镖的猴子付费，那么还有其他选择吗？贝尔福特的答案是：听巴菲特和约翰·伯格的，长期买入手续费低廉的标普500或者其他宽基指数基金，如果一家公司上市并最终成为美国经济的一部分，那么它肯定会被纳入标普500指数，以是你既不会付出多余的成本，也不会错失新兴企业的价值。巴菲特还用一个著名的赌局证明了这一点，他用50万美元设下了一个赌局，谁可以或许通过投资于对冲基金或者对冲基金组合来克服标普500，就可以或许拿到这50万美元。一年多之后才有人应战，那就是门徒合伙基金的泰德·西德斯，他的基金通过挑选对冲基金来管理资金。最终，除了第一年，西德斯的基金每年都跑输了标普500，到了第十年底时，先锋领航的标普500基金扣除费用后的收益率达到了125.9%，而西德斯基金净收益率仅有36%，业绩差距竟然达到了89.9%，但是它并不会妨碍西德斯拿到数百万美元的管理费用。尽管这个赌局云云著名，但是它却仍然没有拦阻包括贝尔福特的妹夫这样的投资者对华尔街趋附者众，因为他们并没有从内心意识到自己就是“韭菜”，市场中引人垂涎的羊，反而幻想自己也是“镰刀”，站在食物链上端的狼，这时就需要贝尔福特这样真正的狼站出来，告知真相。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50621A0359N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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