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里资讯

搜索
查看: 66|回复: 0

地平线意识:我们能跳出大脑看世界吗?

[复制链接]
发表于 昨天 11:20|来自:中国广东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自发蒙活动以来,人类不绝依靠科学来探寻世界的真相,却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人类的感官经验。这种造成科学与经验脱节的“盲点”隐蔽在关于时间、宇宙、量子物理、生命、人工智能和思维、意识等诸多科学悖论背后,既创造了今日的人类世界,也造成了气候变化、生境粉碎、全球性流行病、数字监控等诸多困境。


《作甚科学》从更广阔的角度审视当代科学,并提醒我们,科学并非无懈可击的绝对真理,而是根植于人类经验的创造物。只有正视科学的“盲点”,重新审视科学与经验的关系,技能与文明才有可能在新的千年中发达发展。本文授权转载自《作甚科学》第八章,追问编辑对此做了一定程度的删减。



Adam Frank
美国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作家,哈勃研究员
曾获得由美国天文学会颁发的卡尔·萨根奖章 (Carl Sagan Medal) 。他是《探索》和《天文学》《科学美国人》杂志撰稿人。漫威工作室的《奇异博士》的科学顾问。著有《关于时间 : 大爆炸暮光中的宇宙学和文化》《星光 : 外星世界与地球的命运》。

Marcelo Gleiser
达特茅斯学院理论物理学家
自然哲学、物理学和天文学教授,邓普顿奖获得者。他是“振荡子”的共同发现者。2024 年,他建立了一个名为“The Island of Knowledge”的智库,致力于解决基础科学和哲学问题。

Evan Thompson
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哲学教授
加拿大皇家学会会员。专攻认知科学、现象学、心灵哲学和跨文化哲学,特别是佛教哲学与西方心灵哲学和认知科学的对话。著有《生命中的心智 : 生物学、现象学和心智科学》、Waking, Dreaming, Being等,合著有The Embodied Mind: Cognitive Science and Human Experience


从当下开始


让我们从一个即刻就可着手的练习开始。用一只手的手指指向你身边的某样东西,注意它的形状、颜色和质地。如今指向你的脚,然后慢慢地将手指沿着身材向上移动,同时注意你的衣服、四肢和躯干的形状、颜色和质地。最后,把手指转过来,对准双眼之间。放下对事物的预设和信念,只是仔细观察视觉上的感受。你的手指到底指向了什么?


你可能会说手指指向了你的脸。但如果严酷按照你的视觉感受来判断,你真的觉得本身在指向一张脸吗?你在视野中央看到的是手指尖,但你并没有看到脸。你在手指指向的位置看不到任何形状、颜色或质地。实际上,在手指指向的地方你什么也看不到,似乎那里在视觉上完全空白。


但这也不完全正确。你的手指指向的这个视觉空白和地平线之外的空白不同。地平线之外的空白完全超出你的视野,而你的手指似乎指向了你视野的起点。尽管你看不到这个位置,它仍旧是存在的,不像地平线之外的事物那样完全看不到。


描述这种存在感实在很难。你可能会说,当下的感觉就是你本身——那个在看手指的人。然而,你并没有真的在那个位置看到本身。你不会像指向四肢、躯干或指向镜子中的本身那样,看到任何具备识别特征的形象。尽管你能在视觉上识别出那是本身的手指,但在手指指向的位置你什么也看不到。那个位置上的“你”并不是被看到的(seen)“你”,而是作为观察者(seer)的“你”,或者更简单地说,正在看(seeing)的“你”。甚至用“你”这个词可能都太过了,因为这种对于自身在场的感受仅仅是通过“看”来觉知的。为其冠以一个人称代词需要额外的思考步骤,这就涉及个人自我的概念。更正确地说,手指指向的是作为内在经验的“看”或视觉意识的起点或源头。


你可能会说,“那个源点就是我的眼睛(或两眼之间的一个点)”。但是,严酷来说,这并不是视觉上所呈现的样子。正如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所说:“实际上,你看不到本身的眼睛。视觉领域中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推断它是由眼睛看到的。”


从视觉角度来看,你会觉得本身是个无头怪:你头部的位置存在一个缺口。然而,这个缺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空白或虚无。相反,这里布满了觉知,我们可以称之为“觉知空间”(aware-space)。这个空间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你视觉范围内的一切。


大概你会说:“从视觉上来看我可能是‘无头’的,但我知道本身有头,因为我可以用另一只手(没有在做指向动作的那只)触摸它。而且我知道里面还有大脑,那才是真正的觉知源点。”



道格拉斯·哈丁《无头之路》。图源:wiki


如今你从视觉转向了触觉。按照这个练习的意图,你必须仅仅依靠触觉来感知事物。当你专注于触觉感受时,你的头是否比你的手或手臂更接近你的意识源点呢?实际上,当你触摸你的头时,意识的源点会转移到你的手上。当然,一只手可以触摸另一只手,但两只手在彼此接触时永远不会同时处于触摸和被触摸的状态,而是自然而然地瓜代角色。正如眼睛在其视觉领域中看不到本身,手在其触觉领域中也感觉不到本身。至于大脑,它在你的经验中根本没有直接显现,甚至不像视觉中的显现那样带有一种奇特的存在感。如果视觉领域中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推断出是由眼睛看到的,那么更没有什么能够让你推断出是由大脑看到的。


指点练习来自英国作家道格拉斯·哈丁,旨在引导注意力的逆转。通常情况下,注意指向的是外部世界,包括我们的身材。注意力往往集中于外部世界的各种觉知对象之上,并不断在不同的对象之间跳跃。将注意力转向觉知本身需要额外的努力,而这个指点练习就是实现这一目的的巧妙方法,它让我们更清晰地感知到觉知的存在。这个练习帮助我们注意到,注意不同的觉知对象——甚至是你本身的身材——与注意觉知本身之间有着经验上的差异。本章的主题就是作为觉知本身及其对象的意识(consciousness)。


悬搁法


如今让我们反过来做指点练习。从你的视觉场起点开始向下看,依次看到你的躯干、手臂和腿,从觉知的源点延伸出去。如今,你的身材乃至目光所及的一切,似乎都被包含在觉知之中。正如罗伯特·沙夫所写:“这个空间(视觉领域)的地形就好像莫比乌斯带,同时具有一面和两面的特性,也就是说,无从确定主观与客观的分界限。”与此同时,觉知本质上是对外域开放的,远超它的范围。因此,觉知既表现出封闭性(如莫比乌斯带或克莱因瓶),也表现出逾越性(它本质上指向自身之外,并不断扩展其范围)。


当我们这样看待事物时,实际上是在举行一种现象学家所称的“悬搁”(epoché),这个术语源自古希腊怀疑主义,意思是暂停判断或保注意见。通常情况下,我们会认为认识对象独立于我们而存在于“就在那里”的外部世界,现象学家称之为“自然态度”(natural attitude)。


要采取一种正确的现象学态度,第一步是克制自然态度。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否认自然态度,而是要求采用一种不同的视角来看待事物。现象学家将一样平常对世界存在于意识之外的认知暂时搁置,以便严酷地审视世界是如何在意识之中显现的,从而达成研究事物如何与我们的意识经验精密关联的目的。悬搁是一种让我们暂停对自然态度产生依赖的心智活动,这种自然态度认为对象理所当然地“就在那里”,这样我们就能够将注意集中于事物如何在有意识的觉知中呈现,这种注意强调意识和意识对象(觉知和觉知对象)的关联结构。因此,悬搁本质上需要一种与指点练习和冥想相似的元觉知。


在自然态度中,我们理所当然地将实在视作客观存在。然而,从现象学角度来看,实在是通过一样平常知觉或科学研究向我们显现的。这个观点并不是说如果没有意识,实在就不存在,或者说实在是由意识构成的,而是说,我们无法明白什么是实在,除非我们能够把某些东西明白为真实的,而这种明白本质上依赖于意识的运作。悬搁是一种哲学和修心的方法,用于显现意识作为使实在变得可明白的可能性条件,使实在这个概念具有意义。



图源:Aivaras Vilutis


意识的优先性


悬搁法引出了我们所称的“意识的优先性”这一概念。我们无法脱离意识去衡量意识,因为我们所探究的一切,包括意识与大脑的关系,都存在于意识之内。


在这里,地平线的隐喻非常紧张。地平线是一个我们无法逾越的界限,因为随着我们的接近,它会不断退却。它是一条看似存在的线,随我们的移动而移动。从某种意义上说,地平线是“就在那里”的:它是我们视野所能看到的最远点,是地球外貌在我们视线下方弯曲的地方。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地平线又是“就在那里”的:它是我们知觉结构的一部门,不存在于心灵之外。


地平线的隐喻显现了一种所谓“地平线概念”(horizontal conception)的思维方式。意识是世界呈现的地平线,世界在意识的地平线内对我们显现。意识是我们所能感知、思考和研究的一切事物的地平线,无论是一样平常生活还是科学探索。我们只能在意识的地平线内观察、假想和研究事物,任何被我们认为是真实或客观的事物,都必然在意识的地平线内得到认定。


不过大多数科学家和哲学家并不这样看待意识,相反,他们认为意识只是一个普通现象。当然,理论家们对这一现象的性质存在分歧。有些人认为意识是由大脑产生的,或者与大脑的某种状态相同;另一些人则认为意识是非物质的,不能还原为物理性质。有些人说意识是一种认知错觉,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意识是构成实在的基础,无法为纯粹的物理描述所捕捉。尽管各种观点存在差异,理论家所达成的基本共识是:意识是世界中的一种现象,而且与其他现象相区分。


然而,“地平线概念”则全然不同。它不是将意识仅仅视为世界中的一种现象,而是将意识明白为世界显现的前提。意识是所有现象得以呈现的地平线。我们能够谈论或指向的任何现象,包括我们提到的与大脑相干的特定意识状态,都存在于这个地平线内。作为世界中的一种现象,意识也总是显现于意识这个地平线之内。


与此同时,地平线意识(horizonal consciousness)本身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因为它只不过是世界的显现或显现。显现和显现意味着有一个吸收者,即那个感受到这些显现的人。因此,现象学家经常将意识描述为“显现的与格”(dative of manifestation),即显现是对某人显现。意识是显现的吸收者,包括所有缺席的方式(如地平线之外的东西)在存在中的隐隐显现。用佛教哲学的术语来说,地平线意识是“无自性”的,因为它是与世界的显现“缘起”而生的。如今我们可以更完整地叙述什么是意识的优先性。地平线意识并不是我们所拥有的东西,不像我们拥有疼痛的感觉或颜色的视觉印象。它是我们所经验的,一种生存的模式或存在的形式。因此,它具有存在的优先性(existential primacy)。


意识也具有认知的优先性(cognitive primacy)。正如我们通过温度的故事所说明以及在本书中反复强调的,意识经验既是获取知识的出发点,也是最终的验证源,特别是在科学知识方面。最后,意识具有先验的优先性(transcendental primacy)。如果某物是知识可能性的先天条件(不是由经验提供,而是由经验预设的条件),那么它就是先验的。意识不仅是知识的另一个对象,更是任何对象可知的基础。因此,意识无法还原为任何特定的对象或对象领域:任何试图以具体对象(如大脑)或对象的总体来解释意识的方法,都已经预设了意识作为对象个体化和可明白的前提。正如我们在本节开头所说的,没有任何跳出意识以求充分解释意识的方法。


古今许多头脑家从这些思考出发,推断出宇宙、自然或实在本质上就是意识,或者说来自意识。然而,这种推论在逻辑上并不成立。如前所述,我们将意识视作内在的经验与科学知识不可还原的前提条件,而上面的这种推论超出了我们所能够知道和确立的范围。而且,正如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这种推论违背了“身材的优先性”(the primacy of embodiment)的观点,这一观点与“意识的优先性”一样紧张。



图源:Aivaras Vilutis


神奇的怪圈


我们如今面临一个神奇的怪圈。地平线意识涵盖了整个世界,包括我们内在经验的身材,而身材又涵盖了意识,包括那种对直接亲密感的觉知。意识的优先性和身材的优先性相互交织。我们需要仔细审视这个神奇的怪圈,它在盲点中经常被忽视。


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一书中指出了这种怪圈:“世界与主体不可分割,但这个主体仅仅是世界的一个投射;主体与世界也不可分割,但这个世界也是主体自身投射的结果。”他所谈论的世界是生活世界,即我们能够感知、探究和行动的世界。主体向世界投射,因为主体将世界呈现为一个布满意义和关联的空间。但是,主体之以是能够向世界投射,是因为主体存在于一个已经与世界互动的身材中,而这个世界远远逾越主体本身。身材化的主体不仅活着界中,而且也是世界的一部门。身材化的主体又是世界的投射,是世界举行局部自我组织和自我个体化以构成生命的方式。我们对星云、粒子或方程的任何明白,都依赖生活世界提供的概念、仪器和语言。


如今我们可以明白,生活世界具有与意识的优先性和身材的优先性同样的优先地位。更确切地说,生活世界的优先性涵盖了意识和身材的优先性。我们无法脱离生活世界,因为生活世界始终伴随着我们的脚步。我们对宇宙的所有认知无一不来自生活世界。同时,我们通过新的生活世界视角,尤其在科学、艺术、宗教和哲学等领域,打开新的视野。因此,必须存在某种逾越生活世界的东西,它位于生活世界之外,并为其内部不断新生的显现和显现提供源泉。我们可以称这个源头为“自然”。生活世界本质上对这一逾越它的源头是开放的。生活世界表现出既封闭(此中的任何行动都会导致另一个内部的行动)又逾越(它本质上对超出它的事物是开放的)的性质。生活世界和宇宙相互交织、彼此包裹。


盲点掩盖了这种神奇的怪圈,让我们遗忘了它。我们误以为可以从一个纯粹外部的视角来把握意识,而这个视角在意识将我们置于此中的怪圈之外。换句话说,我们认为可以在还原主义、物理主义和客观主义的框架内明白意识,或者在这种方法失败的情况下,通过假设物理自然与不可还原的意识之间的二元对立来明白它,仿佛我们能够以某种方式逾越怪圈。如今我们准备探究,为什么这些思维方式行不通,以及为什么其失败的原因比哲学家所称的意识难题还要深刻。


盲点的产物:意识难题


意识难题指的是解释物理体系(如大脑)如何产买卖识经验的问题。这种解释要用科学的客观术语举行描述,无论是基于神经元和突触中的电化学过程、神经网络中的盘算或信息过程,还是生物体系或物质中的量子效应。


如今,得益于细胞和分子神经生理学以及神经成像技能,我们能够通达大脑,看到其内部结构和动态。我们如今掌握了许多“大脑连接组”,即脑内神经连接的全面地图或线路图。在这些大脑模型中,有什么能够解释意识的存在吗?假设我们能够在恣意空间和时间尺度上对构成大脑神经网络的物理活动举行成像分析,尽管能够确立大脑活动与当下经验之间的精确关联,但这些关联却仍不足以解释你的经验,包括其发生的事实及其具体的性质。在神经网络的物理和盘算活动与你直接经验的湛蓝天空、夏日遐想或静坐冥想之间,隔着一条概念和解释上的鸿沟。这条鸿沟便是所谓的解释鸿沟。


尽管物理学、生物学和神经科学取得了令人惊叹的进步,但自当代科学兴起以来,科学在弥合意识与物理模型之间鸿沟的基本问题上没有取得根本性进展。尽管物理和生物模型变得越来越复杂,并得到越来越多数据的支持,但这道鸿沟依然存在。赫胥黎和丁达尔在 19 世纪强调的问题,与 20 世纪哲学家托马斯·内格尔和大卫·查尔默斯所指出的是同一个问题,而且至今仍旧存在。确实,无论在何种尺度或层次上,任何以完全客观的术语来描述对物理过程的明白的努力,都很难弥合这一鸿沟。我们应该怀疑,意识的难题内嵌于盲点形而上学,而无法在其框架内解决。


正如我们在本书中所见,当我们将一种方法误认为是实在的内在结构时,盲点形而上学就出现了。我们设计了一种强有力的解释方法,将意识抽象化,却忘记了这种方法根本上仍旧依赖于意识。正如在温度的故事和对时间的讨论中所描述的,我们试图用抽象化和抱负化的数学构造代替具体和可感知的现象(悄然替代)。因为这些构造是如此有用,以至于我们忘记了它们只是抽象的产物,而把它们视为具体的实在(具体性误置谬误)。


随着我们在抽象的螺旋上升中前行,我们开始将那些实际上是高度凝练的经验残余视为本质上非经验性的实体,它们构成了现实的客观结构(结构不变量的物化)。最终,意识经验——意识抽象化方法的来源和基石——完全从视野中消散,隐蔽在盲点中(经验失忆症)。结果是形成了一幅用物理主义、还原主义和客观主义术语描绘的现实图景,而意识在构建过程中被排除在外。



图源:Ahmed Sherif


如果我们如今回过头来,试图在盲点世界观内恢复意识的地位,并运用我们最初排除它的那种方法,反而将面临一个不可能且荒谬的局面。声称意识可以通过物理学或认知神经科学中的抽象结构残余举行还原性解释,这颠倒了科学知识生成的过程,这一过程始于并永远依赖于直接经验。这样的做法在原则上是荒谬的,因为它试图用完全客观的术语来替代一开始就被排除的主观性。它没有认识到意识在知识中不可消除的优先性。


在盲点世界观的限定下处理意识问题,留给我们的选择不多。然而,这些选择最终都不能够令人满意,因为它们从未正视意识的优先性和我们所处的怪圈。第一个选择是转移话题,去关注不同的问题,例如哪种脑活动对应哪种意识经验。第二个选择是将自然两分、固化为物理实在和不可还原的心理属性的二元论。根据这些心理属性普遍程度的不同,最终的立场要么是自然主义二元论(naturalistic dualism),它提出额外的桥接原则(bridging principles)以解释意识经验如何从大脑中产生;要么是泛心论,将意识视为物质世界的基本特征。第三个选择是将意识视为一种错觉,这一立场被称为错觉论。然而,无论选择哪种方法,我们都仍旧停留在盲点的范围内,继续从事“常规科学”。通过在一个未改变的盲点世界观中注入二元论或泛心论的“额外成分”,或仅将意识视为一种认知错觉,都只会强化盲点。本章的其余部门将更详细地探究这些选择,并解释为什么我们需要一种逾越盲点的全新方法。


预测的困境


“预测加工”(predictive processing)是一种当前流行的关于大脑如何作为认知体系运作的理论,用于回答上述种种问题,并解释大脑如何生成知觉经验。根据该理论,感知是大脑在面对被视为误差信号的感觉信号时举行预测和修正预测的结果,我们真正感知到的是大脑在最小化感觉预测误差时所预测的内容。这个预测、假设更新和新预测的循环是根据贝叶斯概率理论(拜见第 4 章)运作的,因此这种观点也被称为“贝叶斯大脑”假说。


根据这种观点,我们并不是直接感知世界,相反,我们经验的是大脑对外部世界的模型内容。神经科学家阿尼尔·赛斯用“受控幻觉”(controlled hallucination)来描述这种观点,旨在将预测加工从一种关于大脑如何运作的理论扩展为一种解释大脑运作如何生成知觉经验的理论。


将有意识知觉称为大脑的受控幻觉并不能真正解释意识。让我们澄清这里的问题。问题不在于预测加工理论能否提供有用的脑功能模型——显然,它确实能做到这一点。鉴于当前的证据状态和测试模型的方法学挑战,声称大脑仅仅是一个预测加工体系显得言过实在。同样,“贝叶斯大脑”的概念也被夸大了。正如神经科学家路易斯·佩索阿所言,没有人会因为我们能用微分方程来建模而称大脑为“牛顿大脑”,以是用贝叶斯概率理论为脑功能的某些方面建模,并不意味着大脑就是“贝叶斯大脑”。地图不是领土,数学也不是现实。问题也不在于预测加工理论是否有助于识别和美满我们对意识神经关联的明白,关键在于该理论是否通过解释大脑如何产生经验来解释意识。那么这个理论是否解决了意识的“产生问题”——物理体系如何产买卖识经验的问题?答案是否定的。


预测加工理论扭曲了知觉经验。即使大脑利用预测和误差信号举行处理,我们知觉的对象也不是这些信号,而是世界。大脑的猜测和更新猜测怎么能等同于我们在知觉中共同经验到的具体的存在呢?(实际上,大脑并不真的举行猜测或预测,这只是我们在特定配景和假设下对大脑建模的方式。)研究我们用预测模型解释的大脑过程如何支持我们对世界的知觉经验是一回事,宣称知觉经验的内容与大脑预测模型的内容是相同的则是另一回事。这样等同是没有依据的。


预测加工理论用大脑加工过程的内部模型悄然替代了知觉经验,同时还犯了具体性误置谬误,把抽象和抱负化的第三人称大脑模型当成了第一人称对世界知觉经验的具体现象。最后,它混淆了描述的层级。正如我们并不感知视网膜图像一样,我们也不能对预测和误差信号有所知觉。预测加工模型与知觉经验之间仍旧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


但实际情况更糟。将预测加工理论应用于知觉知识,特别是有关大脑的知觉知识时,理论会自我削弱。如果知觉不过是大脑对其感官输入的隐蔽原因的最佳猜测,那么这同样适用于我们对大脑的知觉。原本被认为是客观存在、位于模型之外而且是意识来源的物理大脑,如今却变成了预测模型的生成内容。由此推断,当我们举行神经科学研究时,我们并没有真正直接接触物理大脑,而是在研究我们对一个隐蔽且不可观察的所谓“大脑”的猜测。这一观点具有普遍性。我们感知到的任何事物,都只是从模型内部做出的猜测。模型将所有知觉到的事物都归入其内部,甚至吞噬了自身的物理基础。外部基础也由此变成了模型内的另一个假设。


这些难解问题的根源在于认为“我即我脑”,知觉发生在大脑内部。这就像说一只鸟就是它的翅膀、飞行发生在翅膀内部一样。鸟需要翅膀才能飞翔,但飞行并不在翅膀内部。飞行是动物作为整体与其所处环境之间的关系。同样,我们需要大脑来感知,但知觉并不在我们的大脑内部。知觉是我们与世界之间的关系。一旦我们把本身与大脑等量齐观,就会产生一个错误的印象,仿佛我们被困在头颅内部,就像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只能猜测外面的情况,并只能依靠猜测与从墙外听到的声音之间的差异来判断外界发生了什么。然而,我们并没有被困在头颅里,“我”也不能还原为“我脑”。大脑是知觉的器官,而不是知觉者。知觉者是与世界精密联系的整体的人或动物。



图源:Nix Ren


整合信息理论的救赎


另一种声称能够回答物理体系如何产买卖识这一问题的理论是整合信息理论(the integrated information theory,IIT)。整合信息理论的支持者认为,我们应该从现象学出发,对意识在经验中的显现举行考察。与其从物理体系出发推导意识,不如从意识经验开始,确定物理体系必须具备哪些属性才能产买卖识。然而,与耐心探索我们如何经验意识的现象学家不同的是,整合信息理论的支持者马上就开始试图识别意识的基本经验属性,他们认为这些属性是无可置疑的,而且适用于每一种可想象的意识经验。


整合信息理论总结了五个基本属性,并将其作为理论的“公理”:(1)内在存在性:每种经验依据自身的内在或非关系视角存在;(2)构成性:每种经验由多种现象区分(phenomenal distinctions)构成;(3)信息性:每种经验都具有信息性,意味着它与其他可能的经验不同;(4)整合性:每种经验是统一的;(5)排他性:每种经验的内容是明确的。这些公理被转化为关于意识物理基质的基本属性的“假设”。


整合信息理论的核心论点是“意识就是信息整合”。据称,物理体系中存在的意识水平或数量与体系各部门生成的整合信息数量相对应。每一种意识经验的属性特征与非还原的内在因果结构(独立存在于其他事物之外)等同。这被描述为信息关系空间中的一种“形式”,即体系各元素之间可能的因果关系。


整合信息理论的核心论点——意识是信息整合——摇身一变又成为将地图与领土混淆的典型案例。这是一种悄然替代(用整合信息替代经验)和具体性误置谬误(将整合信息这种对因果相互依存关系的抽象明白视为具体存在的事物)的典型案例。整合信息可能与意识的某些方面密切相干,而且我们可以利用整合信息的度量来衡量与意识的这些方面相干的神经网络的复杂性,但这并不意味着意识就是整合信息。


整合信息理论家认为这种同一性来自他们的主张,即物理体系因果结构的组成部门与整合信息理论的公理中规定的经验抽象性质之间存在同构关系,即一对一的结构对应关系。但即便存在的是同构关系,而非类比或形式上的相似性,这种同一性的主张也不具有逻辑必然性。同构关系仅适用于基于结构区分的抽象对象,并不必然意味着同一。意识经验是一种具体的现象,而不是一个抽象的对象。意识的抽象结构并不能解释意识的全部。


整合信息理论看到了研究意识时需要从现象学出发,但随即便以悄然替代的方式走向妥协立场。它从一开始就用一种基于抽象和抱负化的公理演绎结构(axiomatic-deductive structure)取代了意识的实际现象。这种替代忽略了现象学的基本观点。很久之前,数学家胡塞尔就意识到,意识的实际现象是活动的和不确定的(这一点也由詹姆斯和梅洛-庞蒂提出),并不像数学物理中的实体那样趋向于某个抱负极限。柏格森甚至在更早之前就认识到了这一事实:相比于钟表时间,关于绵延的经验具有必然的活动性和不确定性。任何认真对待现象学并了解其历史的人都会立刻质疑用公理演绎结构来解释意识的适当性。毕竟,科学解释并不必然是公理演绎的,比如生物学,它并不是通过公理演绎框架来解释生命的。真正从现象学出发意味偏重视意识现象的实际活动性和不确定性,而不是一开始就假设它们都可以从公理属性中生成。



图源:Wenyi Geng


如果我们仔细考察整合信息理论的具体公理和假设——它们支持将意识与整合信息等同——就会发现此中布满了问题。正如哲学家蒂姆·贝恩所指出的,尽管这些公理以不言自明的方式存在,但实际上它们要么存在争议,要么定义不明确。让我们回顾几个例子。


公理1(内在存在性)远非一个自明的观点,许多理论家就反对这一观点。公理2(构成性)定义不够明确。很多理论都会承认意识通常涉及某种程度或类型的现象差异,但它们在描述这些差异时却存在分歧。公理4(整合性)实际上是站在现象整体主义者的立场上参与关于现象整体主义和现象原子主义的辩论。现象整体主义者认为,在给定时间内的整体性意识经验不可还原为更简单的现象构建模块。而现象原子主义者则认为,这种整体感是一种虚幻的心理构建,不是真实的:经验完全可以被分解为基本的现象原子。现象整体主义或许是对的,但它绝对说不上是自明的。此外,如果无法通过内省的方式辨别整体主义或原子主义的真实性,那么基于内省理由将整体主义作为公理就是不可行的。


整合信息理论还存在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这个问题直抵盲点的核心。此问题涉及整合信息理论的一个关键概念——信息。根据我们的观点,信息(无论是信息理论中的定义,还是整合信息理论中的定义)本质上是依赖观察者的,而且反映了研究主体的认知立场。信息是根据概率分布来定义的,而概率分布从部门和有限的角度反映了观察者或研究主体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世界的状态,或者说一个物理体系的状态,本身并不内在地携带信息;它们只从某些观察或认知的角度携带信息。信息以观察者(即理性认知主体)的存在为前提。从这个角度来看,用信息构建对意识的解释将是倒退的或循环的,因为信息的概念本身预设了意识,其形成是理性认知主体的经验知识。信息是某种经验的结构残余——主体对可能结果的不确定性。忘记关于信息的这一真相,是经验失忆症的一个典型案例。


幻觉而已


一些理论家指出,如果对意识理论的探索最终走向泛心论,那么我们应该质疑意识是否真的存在。这个观点将我们引向幻觉主义,这是在盲点内部处理意识问题的最后一种紧张方式。
幻觉主义者认为意识只是一种幻觉,并不像它看起来那样真实。他们关注的幻觉是一种认知错觉,即由于一种错误的思维方式而产生的误解。意识似乎具有内在的、主观的、质性的属性,即所谓的感受质或现象属性。幻觉主义者则认为根本不存在这种属性。


假设你不小心被热锅烫到了手指。如果从感受质(这是一个哲学概念,而不是一样平常用语)的角度思考,你会认为本身遇到了一种特定的现象属性,即剧烈疼痛的特性。你会认为它是主观的、私家的和质性的,而且内在于你的疼痛状态。幻觉主义者否认经验实际上具有这种属性。他们不否认疼痛的经验,他们否认存在疼痛的感受质。他们否认疼痛的经验由内在的、主观的、私家的和质性的属性构成。相反,他们认为疼痛的经验是大脑所产生的某种物理和信息状态。


内省以一种简化的方式呈现了这种大脑状态,就像盘算机屏幕上的桌面文件夹图标以简化的方式表示数据的位置和内容一样。内省将底层的大脑状态描述成好像它具有独特的质性特征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大脑状态完全由物理的、信息的和功能的属性组成,这些属性可以在不提及任何内在质性或现象的情况下得到描述。主观性和私家性的印象来自大脑的自我监控和自我表征的功能,大脑因此对其自身状态具有一种独特(但有限)的访问方式。对于幻觉主义者来说,意识并不是现象属性的特殊媒介。它是一种复杂的认知和信息处理过程。所谓意识,就是以思考、注意、记忆、报告等方式灵活地利用信息。尽管意识似乎布满了现象属性,但这只是一种幻觉。这种幻觉来源于将错误的概念——即感受质或现象属性——应用于内省过程,从而简化和错误表征经验背后的大脑状态。


幻觉主义经常遭到反对者的嘲笑,因为它似乎否认了某些无可否认的东西——具有直接经验的意识或具有现象属性的觉知。这或许没错,但幻觉主义包含了一个紧张洞见:感受质是理论构造,而不是直接从经验中得出的,而这个构造布满了问题。尽管哲学家们经常以较为温和的方式利用“感受质”这个词,但它并不仅仅意味着事物在被我们经验时的外貌或感觉。“感受质”是一个专业术语,指的是我们经验事物时,决定它们看起来如何的内在、质性或现象学特征。如此明白的感受质属于理论假设而非数据。这会让我们认为,经验具有的质性特征,其同一性和本质不依赖于它们所处的关系,特别是不依赖于身材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以及经验彼此之间的关系。


幻觉主义的问题并不在于它否认感受质,而在于它混淆了拙劣的感受质概念与直接经验。它将无可争议的直接经验事实与扭曲直接经验的智识理论等量齐观。否定感受质这个概念是一回事,说直接经验是大脑制造的幻觉则是另一回事。这种说法是自我否定的,因为不通过直接经验,我们无法获得任何关于大脑的知识。如果没有直接经验,我们就无法获得关于事物的知识。


幻觉主义者是典型的物理主义者。他们假设只有物理实在存在,科学能够显现经验之外的客观实在,而且物理实在本质上是非经验性的。这种框架将无法解释经验。问题不在于感受质对物理主义解释的抵抗,而在于直接经验是科学的先决条件和基本成分。幻觉主义者认为可以通过大脑的信息处理机制和功能模型来完整地解释经验,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些模型实际上是经验的结构残余,它们预设了经验作为自身可能性和可明白性的必要条件。幻觉主义者这种认为可以完整解释直接经验而无须考虑其结构残余的想法是荒谬的。物理主义的幻觉主义仍旧深陷盲点之中。



图源:Wenyi Geng


意识科学:经验确实很紧张


三十年前,当查尔默斯首次提出“意识难题”并强调其紧张性时,一些科学家大胆建议,由于这个问题在我们所称的盲点内难以解决,我们需要重新构建科学来研究意识。1996年,《意识研究杂志》(Journal of Consciousness Studies)在同一期上刊登了两篇独立的论文,前者由天体物理学家皮特·胡特和认知心理学家罗杰·谢帕德撰写,后者由神经科学家弗朗西斯科·瓦雷拉撰写。他们主张基于承认经验的优先性,对意识科学举行重大改革。他们指出,我们不可克制地利用意识来研究意识。


因此,除非我们从经验失忆症中回过神儿来,并在科学观念中恢复经验的优先性,否则我们永远无法让意识科学立足。当我们抑制意识的优先性并试图将意识同化为其结构残余时,问题就出现了。但仅仅认识到利用意识来研究意识的必然性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有更好的方法来利用意识。将意识问题转变为新的科学研究项目的方法论,是这些科学家提出的核心主张。我们在本章结束时,将重温他们关于意识科学的理念,该理念特别强调经验的紧张性。


胡特和谢帕德的建议包含两个步骤:先把意识难题“颠倒”,然后将其“侧转”。第一步是从直接经验出发,而不是从独立于经验的物理世界出发,这样就将意识问题“颠倒”了过来。这一步是对盲点中存在的客观主义偏见的纠正,它将我们的视角从第三人称转变为第一人称。第二步是将经验的核心从第一人称视角转向第二人称视角。经验本质上是跨主体的和可分享的,如果这点不成立,科学也无法存在。


第一步,我们需要将意识难题颠倒过来,也就是说,我们要问的是,所谓的物理对象是如何从经验中产生的,而不是问经验如何从物理对象(如大脑)中产生。例如,我们不再问如何根据没有活动性的物理时间来解释经验时间,特别是绵延在“当下”的活动性,而是问如何将物理时间解释为经验时间的抽象表现(拜见第3章和第5章)。(事实上,这是胡塞尔在1905年关于时间意识的讲座中的主题之一,也是怀特海《自然的概念》的一部门。)这种解释优先顺序的颠倒,从一个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客观物理世界转向作为任何科学世界表征基础的经验,标志着对现象学立场的采纳,而我们正是在这样的立场中认识到生活经验的优先性。


第二步,侧转意识难题,意味着认识到“我与你”的经验已经渗透到“我”的经验中。反思自身经验的本领源于我们在婴儿期和童年时期心理发展过程中内化自身外在视角的过程。在认知科学的语言中,这种反思自我经验的本领(元认知)是社交认知(关于自我和他人的认知)的一个特例。此外,描述一切经验的本领都依赖于我们与他人共享的语言。因此,当我们颠倒意识难题时,最初产生的第一人称单数视角并没有绝对的特权。相反,我们需要把经验视角转过来,使“我与你”的结构显现出来。


在我们看来,采取这两个步骤也就承认了意识的优先性和身材的优先性,改变了我们对意识问题的思考方式。对于神经科学来说,问题不再是大脑如何产买卖识,而是大脑作为意识中的知觉对象,如何与作为意识具身条件一部门的大脑(包括大脑作为科学对象的知觉经验)相干联。问题在于如何将意识的优先性与身材的优先性联系起来,既不偏重此中一个,也不将一个完全归于另一个。这种情况本质上是反身的和自指的:我们不仅要将经验视为大脑中产生的东西,还要将大脑视为在经验中产生的东西。我们处在这个怪圈之中。


在神经科学中,神奇怪圈的存在在实时神经反馈的情况下愈加清晰。此时,实验参与者可以实时地在线访问自身大脑信号。假设你的任务是关注你的呼吸,同时你会看到一个图像,显示与你注意力集中或分散程度相对应的大脑活动(这是一个实际举行过的实验)。正如胡特和谢帕德所写的那样,“最终,我们遇到了这个神奇的怪圈:我在大脑图像中看到的某些‘点亮’部门,可能恰好表征了如今看到大脑图像所激活的相应神经活动。这或许会导致哥德尔悖论。”


瓦雷拉提出了一项名为“神经现象学”(neurophenomenology)的神经科学研究操持,神经现象学将第一人称的意识描述与第三人称的大脑描述在“我与你”的经验领域内结合在一起。具体来说,这意味着在这两种描述之间创建“相互束缚”的关系。现象学和神经科学在这种研究中成为平等的伙伴,二者通过在神经现象学实验室这一新的科学工作间中创造新的经验来推进研究。第一人称的经验方法,如冥想,被用来提炼注意和觉知;第二人称的质性方法,如对个人经验细节的访谈,被用来产生新的经验,成为推进现象学的试金石。新的现象学引导着对大脑的研究,同时对于大脑的研究又推动和改进了现象学,形成一个相互启发的循环。


神经现象学基于这样一个理念:深入研究意识,需要与那些在元觉知方面具有高超技巧的个体合作,这种元觉知在本章开头时有所描述。亚洲的冥想传统强调练习这样的技能,神经现象学便从这些传统中汲取养分,以扩展和丰富现象学。基本假设是,能够生成并维持“正念元觉知”(mindful meta-awareness)的个体,可以对其刹时的经验做出质性上和时间上细致入微的报告,这些报告可以用来显现大脑和身材其他部门的活动模式,而这些模式不在此情形下无法被捕捉。这种方法还涉及利用精确的质性方法采访个体,了解其隐性经验的细微特征。此般细致方式产生的现象学报告,可以帮助我们识别并赋予之前未被注意到的神经生理模式(如大脑与心脏的互动)以意义。同时,这些新的模式也可以用于获取有关经验的新知识。这就是瓦雷拉所说的现象学与神经科学之间的“相互束缚”。


神经现象学已经在意识神经科学领域引发了一系列富有成效的研究,这一研究领域正在不断成长。我们在此特别提到注意神经现象学,是因为它可能代表了迄今为止为展望逾越盲点的意识神经科学所做的最强有力的努力。



《作甚科学:科学是什么,科学不是什么》作者:【美】亚当·弗兰克、【美】马塞洛·格雷斯、【加】埃文·汤普森;出版社:中信出版团体,点击上图购买。


赠书介绍:人类感知和直接经验是科学的根本源泉,而当代科学在飞速发展的同时正在使本身离这个本源渐行渐远。《作甚科学》让人们认识到在大力弘扬科学精力的同时也要看到科学的“盲点”,在尊重客观事实的同时也不能摒弃主观感受,在采用科学方法的同时不能忘记直接经验是观察、探索、论证乃至测量的前提条件。


本次赠书活动规则如下:请在本推文评论区留言,说说本身对自我经验的看法,我们将按照留言点赞数最高、留言区编辑精选、追问读者社群随机抽取,从中选取三位读者,各送上一本《作甚科学》!本次赠书活动截止时间为6月13日晚10点,欢迎感兴趣的朋友前来参与。(追问读者社群加入方式,请添加微信“nextquestion_bot”)



关于追问nextquestion
关于天桥脑科学研究院
天桥脑科学研究院(Tianqiao and Chrissy Chen Institute, TCCl)是由陈天桥、雒芊芊夫妇出资10亿美元创建的世界最大私家脑科学研究机构之一,围绕全球化、跨学科和青年科学家三大重点,支持脑科学研究,造福人类。TCCI与西岳医院、上海市精力卫生中央设立了应用神经技能前沿实验室、人工智能与精力健康前沿实验室;与加州理工学院合作成立了TCCI加州理工神经科学研究院。TCCI建成了支持脑科学研究的生态体系,项目遍布欧美、亚洲和大洋洲,包括学术会议和交流、夏校培训、AI驱动科学大奖、科研型临床医生奖励操持、特殊病例社区、中文媒体追问等。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50607A01XVL00
免责声明: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站长,我们会及时删除侵权内容,谢谢合作!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站长推荐上一条 /1 下一条

联系客服 关注微信 下载APP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